2015年4月4日 星期六

成吉思汗(大型交響音樂史詩)

從高中開始便與民樂結下不解之緣,這些年來也親身參與或聆賞各式各樣的民樂演出,最近幾年心中一直浮現存在已久的疑問,那就是:現在與未來的民樂能有什麼樣的面貌與發展?民樂可以有繼續感動人心的力量嗎?

新的民樂作品發表在台灣其實並不少見,台北市立國樂團前任團長鍾耀光本身就是一位優秀的作曲家,其作品常融合東、西方語法,並以國樂團編制呈現當代的國樂觀,而多年來在台灣的經營與推廣,也累積了一定的樂迷,也為台灣民樂創作建立了一些方向與可能性,即使也有些許國樂圈人士認為應該思考與回歸傳統的民樂內涵,但畢竟就創作的角度而言,民樂若要能與時代接軌,必須參考現代的文化語彙,就算是「舊酒裝新瓶」,也要經過反芻的過程,而非只是將流傳已久的音樂不斷地重現,而是當代音樂家對過去的音樂了解多少?掌握多少?感動在那裡?又為什麼要推薦現代人聆賞傳統音樂?

得知閻惠昌指揮「臺灣國樂團(NCO)」於台灣演出這場全新的民樂創作《成吉思汗(Genghis Khan)》時相當興奮,這是中國首位作曲博士唐建平於2007年的作品,而中樂版本是應「香港中樂團」委託而創作,結合了蒙古著名詩人阿拉古泰所寫的詞,是一首帶有濃烈蒙古民族色彩的大型交響音樂史詩,曲中融合呼麥(Khoomei)、嘲爾(多聲部)合唱、安達組合、蒙古長調、短曲、四胡與馬頭琴樂隊等元素,並邀請「香港中樂團」與「台北愛樂合唱團」共三團約200人同台演出。


《成吉思汗》包括四大部分〈序‧長生天〉、〈上部‧一代天驕〉(包括:一、額爾古涅‧昆;二、駿馬;三、搏克雄風;四、彎弓;五、彩虹;六、額吉;七、寄託;八、飛翔)、〈下部‧成吉思汗〉(包括:九、高原風雪;十、飄揚的蘇魯德;十一、天問─成吉思汗的詠嘆調;十二、遙遠與永恆;十三、聖主成吉思汗)與〈尾聲‧吉祥草原〉。曲子最主要描寫蒙古大草原的浩瀚、蒙古民族的剽悍與風土民情,並使用大編制的民族樂團與合唱團、蒙古音樂、民歌旋律與蒙古特有的複音表現方式,歌詞中夾雜中文與蒙古語並用,呈現出磅礡的氣勢與草原民族的精神情感。而來自蒙古的獨唱歌者與馬頭琴演奏家們皆身著鮮艷搶眼的蒙古傳統服飾,配合著舞台戲劇走位與手勢身段,因此這部作品並非單純的交響詩,而是加入了類似歌劇形式的複合式演出。

其中,「天問─成吉思汗的詠嘆調」一曲,為13分鐘男低音的長歌詠嘆調,音域橫跨兩個多八度,不僅述說著成吉思汗的豐功偉業,也表現了其鋼鐵般的意志與細膩的情感,由來自蒙古的男低音騰格里娓娓道來,充滿了力與美,相當感人肺腑。而「聖主成吉思汗」在無伴奏合唱中,合唱者點燃蒙古神燈,讓聲響與光線交融,產生不同的戲劇空間感受。

當然,「臺灣國樂團」、「香港中樂團」與「台北愛樂合唱團」的表現亮眼不在話下,而男中音馬金泉、男長調畢力格巴特爾、女長調其其格瑪、馬頭琴(那日蘇、烏日根、賽汗尼亞、烏尼)等人的功力也讓人大開眼界,而如此大規模的聲響組合迴盪於國家音樂廳中,讓人聯想到馬勒(Gustav Mahler, 1860-1911)交響曲的爆棚之感,而台灣人陌生的蒙古元素,其新鮮感自然也很容易吸引觀眾的目光與耳朵,但是,整場聽下來雖張力十足、萬分過癮,但內容與格局卻與成吉思汗在連結上稍嫌不足,聽完了整場轟隆隆、氣勢磅礡的音樂聲光劇,但留在內心的深刻感動卻有限。

環保革胡
此外,近幾年來民樂界也大力推廣環保胡琴(二胡、革胡、倍革胡),這是現代人尊重大自然的責任與美事,也於此場音樂會徹底呈現,但就現實聲響而言,木頭味與松香味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超現實塑膠感,真的讓耳朵好不習慣,也許這是民樂在器樂改革上必須繼續努力與進化的歷程,因為找到屬於自己民族的聲音本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花費巨大的時間與心力,也關乎一個民族對自己文化藝術是否重視的態度。

因此,什麼是現代與未來民樂的聲音?該怎麼呈現?如何與現代人的生活與精神產生共鳴?其內涵與藝術性有何撼動人心的本質?怎樣承接傳統、創造未來?相信,這些都是所有關心民樂的人共同思索的命題,也值得所有音樂愛好者一起來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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